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尋找完整的自己
去年的電影《Iniside out》(譯腦筋急轉彎),裡頭的小女孩,和自己的五個情緒。去年看完這部電影時,有一些不一樣的想法,但怎麼樣也無法說清楚自己的意見,於是就先放了下來。最近又有機會重新省視自己。我在這裡,用些阿德勒和完形治療的觀點,來說說這個電影,還有這電影裡頭,可以有什麼帶著走的。
完整?什麼是完整?
我看了一下 ptt 上大多數人看完這部電影的一些想法,絕大部分的人都會寫說:我似乎不再那麼討厭我自己的「憂憂」。無論是誰,無論你有什麼樣子的情緒,那些都是你自己的一個部分。完整的你,就是如何讓自己可以更完整地去包容無論哪一個部分的你。那都是你。阿德勒會說:一個人是不可以分割的;而完形也強調使情緒得已圓滿。都強調 holism (整體論)。
Riley 的 core memory 有聯接到不同的小島,有朋友島、曲棍球島、誠實島、家庭島、搗蛋島。這些島嶼加起來,就是 Riley 的人格。單看任何一個都不是 Riley,而一個完整的 Riley 就是這些完整的島嶼。
簡單地說,就是不把人當成一個個小小的部分。沒有什麼過去來,沒有什麼開心的你、憂傷的你。 只有此時此刻的完整的你。
電影的開展就在樂樂和憂憂在針對一個 核心記憶
的搶奪,樂樂想要把這個記憶變得開心;而憂憂不知為什麼站上了主控台,而把這個記憶變成藍色的,要準個把它送回大腦保存起來。最後發生了意外,兩個人都被送去到大腦深處。Riley 此時沒有樂樂和憂憂的情緒,迷路在長期記憶區。而五個主要性格島,都停止工作了。
而一個個的島嶼的消失,代表著什麼?
萊莉的未竟事宜?
影片一開始就是 Riley 在 11 歲時全家搬家到 San Francisco。大城市、新家。有許多開心的心情、興奮。但映入眼廉的不是想像中美好的樣子。一點都不像爸爸說得那麼酷炫,但或許我可以整理一下,讓家裡好看一點。但是爸爸好像很忙?幾個島嶼好像開始不工作了。本來想玩的事情好像不那麼好玩?Sadness 只要一摸,core memory 就會變成不開心的回憶。(如果在阿德勒的想法,同一件事情本來就有不一樣的想法,就看你怎麼去看)同一件事情,憂憂、歡歡的看法就不同。譬如下雨天,歡歡就覺得很開心、憂憂就會覺得想哭。但無論是哪一個,都是 Riley 她自己。
好像強言歡笑,覺得自己有些怪怪地?怎麼了嗎?
是因為好友說她們的曲棍球隊,打入了決賽。好像這件事情對 Riley 來說很重要,她也想要繼續打球,和同樣的隊友。打球對她來說意味著很多,但來到舊金山,沒有朋友、也沒有球隊,爸媽好像也各自有自己的新事物要處理,我是個開心快樂的女孩,我要自己想辦法。我不喜歡新的球隊、也不喜歡和他們互動,更不想要融入新的世界。我想要回家,所以我獨自買了車票,我要回到本來的家。
但真的回得去就可以了嗎?
那個躲在角落的你
Joy(歡歡)在 Riley 的上學第一天,在地上畫了一個小圈圈和 Sadness 說,今天你唯一要做的事情就是在這個小圈圈裡面,不要出來就對了。Riley 在上學第一天自我介紹時,說以前在學校都可以溜冰,玩曲棍球的回憶。如果在以前,這是個快樂的回憶。但因為現在搬到這裡來,所以這個回憶被憂憂一碰,就變得不快樂了。如果以阿德勒來說,就是此時的 Riley,選擇了,用這不快樂;選擇用憂憂,來看這件事。她決定用這個角度來適應新的環境。好像從搬來舊金山開始,想到即使過去開心的回應,現在怎麼也開心不起來。
憂憂就是這裡,那個你不想要面對的你。好像承認這個你的存在,就意味著你是個失敗的人。你的最主要的性格告訴你,你是一個 一定要堅強的孩子
、 不可以讓爸媽擔心
。 我只要讓憂憂待在小圈圈那就好,什麼事情就會變得完美。我只要開開心心、正向地去迎接每一天,事情就會結束了。 但真的是這樣嗎?
只要樂樂就好?
對 Riley 來說,/我一定要快樂/ 、 / 不要讓爸媽擔心 / ,在大腦的主控台裡,都是樂樂在主導一切。不快樂好像是種原罪。內在的兩個主角:樂樂看起來天天都好開心,而且極度排斥憂憂,只要憂憂乖乖待在原地,哪裡都不要去、什麼都不要動,一切就會沒事的。
樂樂對記憶工說,不可以把洋娃娃的名字忘記、不可以忘記電話號碼。什麼都不可以忘記。但搬運工說,是 Riley 選擇要忘記的。就如果前一篇文章有提到過,你要帶什麼記憶去你新的地方?樂樂覺得只要把每個回憶都塗上快樂就好。所有的回憶都不可以丟棄。但記憶搬運工告訴樂樂說,不可能的,這是 Riley 選擇要忘記的。不可能的,你不可能帶著所有的回憶往前。你也不可能只有一個情緒、不可能只有一個整天都信心滿滿的你。
要是這樣子信信滿滿的你不見了呢?消失在主要的性格裡,怎麼也找不回來,怎麼辦?
覺察此時此刻的你和我
你的五個情緒,你知道了?無論是 Riley 或是爸爸還是媽媽,有時候,我們其實不太清楚我們心裡頭,有什麼樣子的情緒。是沒有這個情緒嗎?還是我們不知道?不知道所以就不存在嗎?我喜歡這樣一個說法,覺察(awareness)可以增加我們的選擇,無論是外在的刺激或是內在的情緒或是想法。如果我們知道,我們就可以做出正確的選擇。
有一幕是這樣的。媽媽問 Riley 第一天上課覺得怎麼樣啊?Riley 的反應怪怪的,於是媽媽就對爸爸使眼色,發出聲音提醒他。但爸爸滿腦子都是電視上剛看到一半的曲棍球比賽。
這短短的一小幕就可以完整的解釋覺察。媽媽有感受到 Riley 怪怪的(對外界有所覺察),但爸爸沒有。在這裡,如果爸爸有覺察到,他可以做出一些選擇。他要繼續想球賽嗎?或是要介入處理?媽媽的大腦主控台裡頭有一些情緒被活化了,或許她自己知道自己內心現在的情緒,她也可以選擇怎麼去調用哪些情緒。例如媽媽有覺察到自己有點不爽,但覺得此時此刻,不宜生氣,應該要好好地問 Riley 怎麼了啊?所以有 覺察 才會有更多的選擇。再把這個說法在擴大一點。其實人生也是。
覺察就是有選擇
如果你保持好學、常常接觸外界新的學問,你的接口有打開,無論你學或不學,你可以選擇要不要學。例如,你有覺察到你的不足,所以你願意升級你自己。反過來說,如果你對外界的接口封閉,你一點選擇的機會都沒有。
覺察就是控制好自己
在這一小段裡,爸爸後來有覺察到媽媽在叫她。於是快點關掉腦內小電視。之後也有一段 Riley 聽到老朋友說曲棍球的事,她就生氣了,為什麼?她沒有覺察到自己內心深處其實因為還是很想打球,還是想去比賽。沒有覺察就沒有選擇。她第一時間就決定讓 生氣
掌管,就掛了視訊。不要去想就好。
兩極的接觸
樂樂和憂憂一起的冒險故事,就是要讓兩個屬於內心互相排斥的地方,可以有建立對話的機制。憂憂讀過 大腦手冊
,知道怎麼回去主控台,但她覺得回不去了。樂樂總是相信自己。憂憂總是比較體貼人、比較感傷、比較小心;這個故事就是一長串的冒險和再發現。樂樂看到了憂憂的小心和謹慎就是為了要保護 Riley,而憂憂也看到了樂樂的信心,也是希望 Riley 可以過得更好。兩個人一起走過深深地山谷、在夢裡一起合作、在潛意識裡大鬧一場,最後突破困難地回到主控台。
而此時的 Riley, 感受不到傷心、感受不到快樂,只有滿滿地憤怒,覺得只要回到舊家,什麼都沒問題了。主控台因為滿滿的怒氣和被植入一定要回到舊家的信念,整台當機。而只有當憂憂站上主控台、讓 Riley 感受到離開舊家的悲傷、離開故友的難過,那個本來再怎麼堅強的 11 歲女孩,終於承認不住、終於軟化,終於想到自己不是一個人、自己有親愛的爸媽可以讓她當靠山、自己不用一直堅強。
只有讓所有的性格再好好地合作,才可以讓一個個有獨特的個性島再長出來。
支持
Riley 在最後一幕,自己說了一句話,大意大概就是,我不想要讓你們擔心,我只要自己堅強就好。所以她漠視自己的需求,需要他人的協助,以為只要自我支持就好。但自我支持只是其中一部分,他也需要 他人的支持
,有一幕是樂樂看著回憶球,在樂樂的想法裡,這個回憶只有快樂的情緒,爸爸、媽媽過來陪著他坐在樹上,而他的隊友圍著他歡呼;而憂憂說,這個回憶是憂傷的,因為他沒有讓最後一球得分,輸了這場重要的決賽。所以這個回憶的情緒是什麼?影片中的最後,告訴觀眾,所有的回憶都有好多的情緒,不用去排除掉哪一個。這個回憶讓樂樂看到,憂憂可以讓 Riley 哭出來,可以讓 Riley 有機會得到其他人的關愛和支持,原來憂憂不是沒有用的。是可以找其他人幫忙的,不用什麼都自己一個人承認。
消逝的 Bing Bong
Bing Bong,一個長得像大象的生物,又有海豚的特質,是 Riley 年幼時的幻想同伴,後來的消失,就是 Riley 決定了人生的包袱。她決定用不同的早期回憶 去面對自己的人生。他躲在 Riley 的腦裡,在腦裡的各區遊走,對整個腦的地圖非常的清楚。樂樂和憂憂後來遇到了 Bing-Bong,像是救星般地想要帶著兩個主要情緒回到主控台。Bing-Bong 有一台木製的小托車,他還記得和小時候的 Riley 說要一起去月球,只要唱歌就可以充能,就可以起飛。而這一切,為了拯救掉到遺忘深淵的樂樂,只好消失不見。只好被 Riley 選擇遺忘。而遺忘,就是 Riley 在此時,決定要往前走,她不再是那個只要打曲棍球、在舊家的小女孩了。她的主控台要升級了,她要進入青春期了、她要加入新的隊伍、她要加入新的學校。
結語
或許,還可以用不同的學派來去詮釋這部電影。這電影很有深度,也可以用不同的角度去看這個世界,或許從我這個世界望過去,看到的是這個樣子。我看到了情緒的融合、我看到了 Riley 覺察到自己的情緒,我看到 Riley 選擇讓兩個對立的我,可以對話、可以有機會合作。我看到人在成長的過程中,選擇不同的眼鏡、重新包裝自己的記憶,去面對這個世界。是個很深刻的電影。去年看過,只能說好看,現在再看,可以再說一點。希望之後,可以有機會再說更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