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流動的饗宴
最近看到一篇有趣的小品論文。是寫阿德勒和佛洛伊德分別在巴黎期間的故事[1]。除了可以看出兩個人的出生背景,還有一般生活小事上的不同。也反著回去推估因做人處事的不同,即使在同一個交錯的時代裡,所呈現出來不同的學說、甚至後來學派的演變也有所不同。這篇文章是由兩個作者所寫。是個有趣的歷史小品文。有興趣的話,可以去讀原文。在此,我就加一點點的想像力,來說說,巴黎對兩人之間有什麼樣的差異? 巴黎,當時的大都會。所有的文人、所有的科技、所有學術的重心的大城市。在兩次歐戰之前的巴黎,是個可以產生新想法、可以和更多人聯結、和更多人一同合作的城市。如果沒有來巴黎,就太可惜了。沒有來巴黎,就意味著,你並不想要征服這個世界。對年輕的佛洛伊德來說,即將要結婚的他,寫信告訴未婚妻在唯美的巴黎旅行著是多麼令人開心的事情。就像一百多年後的我們,巴黎,浪漫之都;是許多人旅行的首選。
佛洛伊德的巴黎
在 1885 年 6 月,佛洛伊德寫信給他的未婚妻,信中是這樣寫巴黎的:
Oh, how wonderful it will be
(我想原文是德文才是,論文是英譯) “這位意氣風發,在維也納大學剛剛得到年輕醫師獎學金、又在同年得到了助理教授資格的。他在信中告訴他的未婚妻說,他會從巴黎拿到更好的學術地位、也會在此待上一段時間,到時候回去,我再拿漂亮的東西給你,到時候我們再結婚吧。”看得出來此時此刻的他,對於可以他有很多對未來美好的想像在巴黎。他還不知道十年後的他,就會開始和精神醫學有所關連。此時此刻的他,對於小孩的疾病是有興趣的。希望可以在巴黎深造。
在巴黎,雖然不是大戶人家。但也是個助理教授,又有獎學金的贊助之下。加上又快要新婚。巴黎,對佛洛伊德來說,就是個極佳的饗宴,人生就要在眼前展開。一個又一個的好消息,在這個美麗的城市裡。除了在白天上課聽講,學習新知,結交新朋友之外。經濟還得去的他,花了不少時間在巴黎的博物館、巴黎的劇院裡,無論是歌劇、音樂會或是展覽,都儘可能的參加。不用坐在第一排,但是可以進去享受、感受這個新時代的一切。年經的佛洛伊德,就是個文藝青年。
不過,在冬天的時候,佛洛伊德對這個生活了半年的城市有了不太一樣的看法。
In the strange, noisy, dirty city – especillay during the rain – Freud felt lonely.
不知道是想念維也納的迷你和整齊?還是真的是寂寞難耐,巴黎變得不是那麼有趣。不是那麼的神奇,大城市最低下的混亂、髒亂、雨天的煩雜感。不再只有美好的博物館和歌劇院。佛洛伊德越來越想念回到維也納。於是在 1885 年的聖誕節,他決定要去 Hamburg 過節,之後再去 Berlin,不要再回到巴黎了。可是因為巴黎實在是太迷人了,隔年,他又回來巴黎參加了幾場有作家、劇作家、藝術家之間的聚會。
隨後的日子裡,佛洛伊德只有兩次再短暫地回到巴黎,而最後一次,1938 年,只有短短的幾個小時,因為納粹的原因,他被迫要離開維也納,在去倫敦前,得先經過巴黎,而這一次,沒有浪漫、也沒有佳肴,只有無盡的恐懼和逃亡的辛酸。
阿德勒的巴黎
阿德勒的太太,Raissa Alder,有個表親嫁到巴黎去了。而 Raissa 很喜歡去巴黎,也常常會去找這個在巴黎的表親。去巴黎幹麼呢?除了去探親之外。Raissa 很喜歡表親住家附近的街道,很適合逛街買東西。有學者(Phyllis Bottome)表示,Raissa 很喜歡巴黎,但是對阿德勒呢(Alfred Adler),對他來說,巴黎可能不是個有趣的地方,也不是個舒服的地方,而終其一生,巴黎也不曾對他的 individual psychology 感到興趣過。
在佛洛伊德第一次到巴黎的四十年後,1926 年的一月,阿德勒在 Sorbonne 的一場非常小的集會裡,發表一場演講。除了小之外,這場演講一點也不吸引人……
the reception of Adler’s ideas was less than mediocre
在其中的一個聽眾(Brachfeld)是這樣評論的,說比一般般還要差,挺不好聽的、不知道在講什麼。或許是翻譯的問題,或是阿德勒本身的法文就講得不流利,台下的人就更加聽不懂再講什麼…不僅是巴黎不喜歡阿德勒,阿德勒也不喜歡這個城市。同個月,他寫信給他的女兒,是這樣寫的:“我覺得這裡好無聊”。甚至是 1928 年來巴黎找 Dr. Rene Alledy,也沒有什麼好的結果。
最後兩次的停留是,1936 年和 1937 年。
1936 年,阿德勒在飯店的庭園寫信給其妻,但多是寫很實務的東西、生活的小事。不是什麼巴黎神奇迷人之處。
1937 年,阿德勒再回到巴黎,不過,當時的他,不知道這是他最後一次來巴黎了。也不知道,在十天之後,他就要離開這個人世了。同樣的,受到同業的邀請,阿德勒再回到巴黎發表兩場演說。這一次,巴黎給了他回報。他的同業寫下了當時觀眾回應很不錯,阿德勒感到很欣慰。第一次被這個城市所接受。他太太同樣地也感受到他先生的喜悅,寫信給女兒是這樣寫的:
yesterday, Papa presented a beautiful lecture in English
“爸爸昨天用英語演講,講得不錯喔。”
或許,這是巴黎給阿德勒最後的慰藉,在離開人世之前;巴黎記住了他。給了他掌聲。
對於阿德勒一家來說,在 1937 年的 4 月-5 月住在巴黎的期間,對他們來說,是一場昂貴的旅行。戰爭的氛圍在歐洲蔓延開來,對阿德勒一家來說,一家子能團聚在一起,是最重要的事。在莫斯科的大女兒寫信不回、在維也納的小孩的安全?申請去美國的簽證,遲遲沒有發下來,而阿德勒在前年(1934-1935)生了場大病,也讓 Raissa 擔心的要命。
在這兩年裡,Raissa 住在巴黎,常和先生通信往返。這些大量的信裡頭,幾乎都沒有提過起什麼巴黎迷人的景色;阿德勒的回信也多是他接下來要去哪裡演講、還有未來關於他一手創立的 Individual psychology 要如何開創。而 Raissa,會在信中提到物品和維也納比較起來,差了多少錢啊。信件之間,多的是旅館的比價、接下來的演講計畫、物品的價格、要帶什麼東西、親朋好友之間的消息。
Raissa 在巴黎的飯店裡,得知丈夫的死訊。在 Scottland 的 Aberdeen,走路走到一半,就失去知覺。離開了人世。不過這最後巴黎的印象裡,阿德勒和太太在巴黎過了十分愉快的幾天,留下很好的回憶。本來全家人要等阿德勒的這場演講完,要在巴黎團圓的,卻成了在 Scottland 團圓,而阿德勒只剩下軀殼和其家人團聚了。
令人著迷的城市
和佛洛伊德的意氣風發相比,巴黎對阿德勒來說,沒有什麼值得吸引人的地方。和妻子的通信往返間,也不曾提到過巴黎的美麗、浪漫、迷人。巴黎也不是世界之都、也沒有人文交流的美好夜晚。對阿德勒來說,巴黎,就是個和維也納差不多;就是個一般的城市。無論是什麼城市,他總是要過日子。巴黎,在阿德勒身上,僅剩下 過日子
而已。旅館多少錢?東西哪裡比較便宜?家人會不會來?約在這裡方便嗎? 這些日常生活、最細微也是最貼近生活的點點滴滴。
對阿德勒一家子來說,什麼城市的美好、厭惡和高大,都沒有關係。只要一口子健康、可以在一起,就好。 就是這些生活的鎖事、小事,才是生活。
For Alfred Adler and his family, Paris was not about fashion in life. It was about life matter.
一個城市的小小故事,也可以看出來來兩人無論是建立學會、還有在心理學上的推廣、和理論的應用,都可以從短暫停留巴黎的時光中,看到些什麼。
[1] Leibin, V., & Bluvshtein, M. (2015). Paris: Freud and Adler. The Journal of Individual Psychology, 71(4), 399-414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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